到蘭嶼。找自己 - 朗島部落 - 地平面下的地下屋

話說,歷史都是過去式,但過去式,或許,可以給我們一個捷徑去了解形成這個當下世界的因由,自己變成目前自己的理由~

不過,體驗過往、了解過往,可能也是個找自己的一種方式吧,所以大叔決定了,要來一趟地平面下的地下探索之旅~

一透早9點就杵在略略刮風的朗島部落,架高的發呆亭前,還沒有多少在地人出現在水平面之上,而滿地的羊屎卻宣告了,昨晚這塊面海的好地方是羊群們狂歡通宵的場地,有些還帶著一夜無眠的眼神在海堤前搖搖晃晃~~



不久,穿著紅色夾克的達悟族婦人踩著拖鞋前來,這就是蘭嶼的隨興,她有些羞赧地跟我們道歉,因為沒有找到我們就先出團,慢步帶著我們來到路旁電線桿的一處窪地,這裡沒有特別的維護,卻是朗島先民賴以維生的重要水源地,婦人說著"我們小時候就是在這裡取水和洗澡的,那時候洗澡會分男女時段喔~" "沒關係的,可以下去試一試~",未達腳踝的水深,卻有著冬暖夏涼的恆溫。





就順著小路往上走去,穿過幾家水泥民宅之後,忽然的一片寬廣,我們看見了地平面下的地下屋;在一片的綠色草地之中,只有黑色的屋頂微微的突出在地平面之上,屋前最顯眼的就是靠背石了(若沒人解說,大叔會以為是石敢當),門前的靠背石也透露著達悟族的重男輕女,屋外的第一個靠背石就是為男主人而立,婚後再為女主人立一個,若生兒子,再立第三個靠背石(兒子結婚後會搬走撤下),生女兒就在原本靠背石後加一石塊,所以屋前的靠背石,除了彰顯家族興旺外,更是尋覓姻緣的重要依據。




慢慢走下石塊堆疊的石梯後,婦人自豪地說,一般人家裡只有一個石梯,要"小康"家庭以上才會有2個石梯,雖然在地下屋住了那麼久,家裡從來沒有淹水過,因為地下屋至少會有1.5公尺深以上的地基排水規畫;在建地下屋的時候,立柱是非常重要的,面對地下屋的右柱須由男方來立,左方則由女方進行,所以蓋一間地下屋,需要犧牲12隻豬或羊,來犒賞前來幫忙的男、女方親友。





一般標準的地下屋只有2進,婦人又說"只有小康家庭以上才有會3進喔!"第1進是休憩聊天之處,房內右側的廚房有著很嚴格的烹飪規定,靠內側的釜只能煮豬肉,靠屋外的只能煮羊肉,但原因不詳。


再走進第2進,右側一樣是廚房,而這裡只能烹飪魚類及青菜,沒有特別的位置規定,2進也是小孩們睡覺的地方,這裡的地板有稍微的傾斜,婦人說這是為了幫助孕婦"方便生產"的小巧思。

而最後的第3進是父母的臥房,也是彰顯家威的地方,正方後掛著一大串的蘭嶼山羊羊角,有著越多頭角的家庭,代表家族興旺富有,當我們問及為何在路邊放養山羊時,婦人直說"那是因為現在的年輕很懶惰啦,以前我們都在山上放養,山上放養的羊肉沒有騷味、羊角更大啦! "



放在3進地板上的2付冑甲是婦人家族的驕傲,小型的簡易冑甲是用椰子樹所製成的,是一般打戰及參與其他部落婚宴所穿著,大型的是家傳盔甲,使用魚皮所製成,是代表身分與地位的象徵,代代相傳與維修,婦人說"公公有交代,說傳到我們就好了,壞了也不用修了..." "這些佩刀都是真的喔! 不用擔心,沒有啦,沒有殺過人啦..."



我們在第3進和婦人的漫長對談當中,我們了解了更多達悟族的過往生活,在蘭嶼結婚是由新郎父母將新娘迎娶回家,而不是新郎;目前的宗教信仰以基督、聖母為主,並沒有所謂的"祖靈崇拜",但弔詭的是達悟族又特別怕鬼,對於意外死亡之人會特別祭拜;生病時,人們會自行遠離人群,因為會被視為有鬼物上身;沒有喪葬儀式,當天午夜之前就會立即埋葬死者,依死者的地位人品,決定埋葬的深度(就是單純的挖洞埋葬,沒有墳墓)。

最重要的飛魚的傳說呢? 婦人說道:傳說很久之前在4-6月農作短收時,一位長老出海捕魚時,突然遇到了飛魚王,牠詢問:你為何看來憂心忡忡呢?,長老跟他說了說因由,飛魚王便答應長老,每年在這個時節會帶飛魚群前來幫助達悟族,因此飛魚對於達悟族是很神聖的生物,而在這飛魚季所補的飛魚會曬乾食用,並且在年底之前一定要食用完畢,不然就要丟棄(應該是怕若有存糧,飛魚便不會再來了)。

在食用魚類的食器中,也有著男尊女卑的規定,右方的大型木盤是男人裝盛男人魚-鬼頭刀的食器,只有男人與男孩可以使用,中間的則是女人所使用的食器,主要是用以裝盛飛魚,而左側的小型食器就是給小孩使用。

在要離開地下屋的時候,婦人很熱情的幫我們拍照,還邀請我們上屋頂拍照,我們婉拒了,"快沒機會了啦,我兒子就要回來蘭嶼了,地下屋很快就要拆掉蓋房子啦!",她帶著驕傲開心的說著...我也真心為她高興,但也為我剛剛所經歷1小時前的過去式,默默哀悼...

這一個在當下已經是歷史的地下屋,再不久,就要變成歷史中的空白。消。失。無。蹤。,在過往中找自己,似乎多了一些感傷,耳邊響起了嘉淇老師的話語:"活下來的人,才是講述/製造歷史的人!"

若所幸能夠找到自己,我還能夠自己講自己的故事嗎 ? !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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蘭嶼地下屋導覽

蘭嶼的地下屋主要集中在野銀部落(保存最多、最完善)與朗島部落

可以在部落當地走走逛逛就能看見當地地下屋導覽的攤位

或是直接在民宿、KKday等預訂導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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